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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花瓷是混血的国际明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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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元朝之前,唐代和宋代的中国人喜欢青瓷甚于白瓷,而到了元朝,青瓷和白瓷的地位就颠倒了过来。这可能是因为蒙古族非常豪放,对宋代瓷器那种靠细微颜色变化带来的美感不感兴趣,并且蒙古人崇尚白色,比如他们住的蒙古包都是白色的,很多服饰也是白色的。所以,到了元代,青瓷的发展便停滞甚至是倒退了,白瓷却迅速发展,出产白瓷的景德镇也替代出产青瓷的龙泉,成为中国瓷器制造的中心和世界瓷都。

和青瓷相比,白瓷有两点优势。首先,它容易做得完美,只要想办法把高岭土中的铁质尽可能去除即可,但是青瓷需要控制高岭土的含铁量,多一点少一点烧出来的颜色就不对了。其次,白色的瓷胎上容易绘制各种图案和上各种颜色。至于白瓷上最早采用的颜色为什么是青蓝色,则可能是受到了伊斯兰文明的影响。因为蒙古人的足迹遍及欧亚大陆,西亚的穆斯林(色目人)的地位比中国人的地位要高很多,而蓝色恰恰是中东穆斯林喜欢的颜色。蒙古人和穆斯林喜欢的两种颜色——白色和蓝色,就构成了青花瓷的基本元素。

不仅青花瓷的颜色受到伊斯兰文化的影响,就连它的颜料最早也来自于信奉伊斯兰教的波斯。大量波斯商人不仅直接到中国采购瓷器,而且还带来了钴蓝颜料来到中国,因此,钴蓝颜料在明朝的记载中又称“回青”,即从回教世界带来的青颜料。这种颜料在高温下很稳定,我们今天看到的瓷器上几乎所有的颜色,都是金属氧化物在高温下形成的,比如氧化铜在一定温度下呈现红色。但是这些金属氧化物的颜色很难控制,每次烧制出来的颜色都不一样,这样的瓷器没人愿意要。而钴蓝就没有这个问题,它在高温下烧出出来的颜色非常稳定,因此,它成了早期绘制所用的颜料。到了明朝,瓷器烧制技术进一步提高后,才开始出现五彩的瓷器。

蒙古人做的青花瓷和明清以后的青花瓷有很大区别。他们制作的青花瓷均为体积硕大,层次丰富的大件,在纹饰上,元青花采用密集的纹饰,这和汉族士大夫喜欢留白淡雅西洋古董网站的审美截然不同。蒙古人尤其喜欢牡丹芍药这样大富大贵的艳丽花卉,所以,在元青花中牡丹的图案非常多见。另外,还有葡萄和藤蔓的图案,完全是融合了古埃及 、古希腊等西方文化的特点。当然,元青花也有很多汉文化元素,比如松竹梅兰,竹石荷叶、如意云头、龙凤鱼藻、花鸟鱼虫等。2005年7月12日,在伦敦佳士得的一场拍卖会中,元青花罐“鬼谷下山”以1568.8万英镑(合2.45亿人民币)成交,创造了中国瓷器乃至亚洲艺术品拍卖的最高价,从而在中国掀起收藏青花瓷器的热潮。

在瓷器制造历史上,很多发明和新工艺都伴随元青花而出现。首先就是透明釉的发明。宋代以前,瓷器上使用的都是不透明的颜色釉,而元青花则是先将钴蓝颜料涂在素胎上,然后在绘制好的瓷器上涂上一层透明的釉,在进行烧制。这种方法俗称釉下彩,这种方法几百年都不会变色,今天高质量的瓷器一律采用釉下彩的上色方式。其次,元青花的出现,标志瓷器从雕刻时代进入到了绘制时代,直到现在,在瓷器的制作中,瓷胎的制造和图案的绘制依然是分开的,由专业画工绘制。

青花瓷器在世界上影响力达到顶峰是在明朝永乐年间。伴随着郑和下西洋的船队,瓷器被带到了东南亚、中东和非洲的东海岸,其影响力再一次波及全世界。这个时期,中国的元素更多地加入到了青花瓷器中。首先是颜料的改进,元青花采用的是从波斯进口的钴蓝颜料,又称“苏麻里青”,它有一个缺点,就是颜色在烧制的过程中会化开,这样图案的边缘容易模糊不清。永乐年内研制出一种国产的钴蓝配方,改变了里面一些金属成份的比例,这样颜色在烧制过程中不会化开塞弗勒,图案也可以烧制的十分精细。其次,在瓷器的绘制方面更多体现了国画的特点,就是留白和写意,与元青花相比,绘制的题材更能反映中国的文化和历史。

到了朱棣的孙子明宣宗朱瞻基(宣德皇帝)时代,青花瓷器的制作达到了高峰,这个时期,景德镇官窑的瓷器被打上了“大明宣德年制”的印记,这是世界上最早的商标(商标也是中国人最早发明的)。由于朱棣的儿子明仁宗在位仅仅一年,因此,人们谈到明初青花瓷时,都会跳过明仁宗的名号,称为永宣青花。到了明朝中后期,国力衰退,青花瓷器也就进入了衰退期。

到了19世纪,欧洲人终于制造出了自己的青花瓷,而此时的中国青花瓷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。在今天欧美高档的百货店里,来自英国、德国和日本的青花瓷器占据很大一片柜台,其中以英国的韦奇伍德(Wedgewood)公司的产品最为出名,中国的青花瓷反而见不到。青花瓷为什么会在全世界普遍受到欢迎,无论国别、民族和社会地位,为什么其他瓷器做不到这一点呢?其原因可能是因为青花瓷不是纯粹的中国产品,而是汇聚了多种文化的结晶,从古埃及到波斯,全世界众多国家和民族都为青花瓷的发展作出了贡献,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国际化的商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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